摘要:据说,拜腾的账面资金,一度只有200万元。

【独家】拜腾汽车 | 最后的660人-求是汽车

南京,不会成为另一个如皋,但这个曾被定义为外国人在中国创业的范本,正变得支离破碎,难堪至极。

历经两次维权后,6月29日晚10点14分,拜腾的近千名员工,收到一封来自拜腾中国区人力资源部的《中国区停工停产通知书》邮件。邮件中称,自7月1日起,拜腾中国区(不含香港)所有公司停工停产,所有员工待岗,公司不再安排工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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邮件内容显示,停工停产预计长达6个月,按照法律法规,7月份按劳动合同正常支付工资,从8月开始,仅支付待岗生活补贴。此外,停工停产期间,公司将继续依法缴纳所有待岗员工的社保和公积金,但员工不再享受绩效奖金、各类津贴和福利待遇。

对于员工争议最大的欠薪问题,邮件中称,将优先保证主动辞职员工的工资发放。对于在次日(6月30日)书面提出辞职,并于7月3日办理完毕离职手续的员工,公司将于7月10日前一次性结清全部拖欠工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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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拜腾在职员工向求是汽车爆料称,在与拜腾就欠薪问题沟通数月后,约有250名员工选择在次日(6月30日)主动离职。

至此,选择继续与拜腾就离职补偿僵持的,还有约660名员工。除北京、上海公司约80人外,其他员工都在南京公司。而这660人,仅在7月10日当天拿到了拖欠已久的3月份工资,至于4-6月份工资,以及未来的人事安排和补偿措施,拜腾至今没有公布。

更严重的是,拜腾在邮件中称“继续依法缴纳所有待岗员工的社保和公积金”,其真实性也有待商榷。有北京公司员工称,“去医院看病,已经无法使用医保卡,被告知社保已经停缴。”

欠薪窟窿上亿

无论是人员工资、社保还是公积金,对现在的拜腾而言,确实都有些难度。

据拜腾在职员工爆料,6月份拜腾的账面资金仅剩200万元左右,7月10日发放全员3月份工资时,没能按约定同时发放主动离职250人的4-6月份工资,就是因为账面资金不足,是拜腾紧急求助和谐富腾,拿到一笔钱,才将这部分欠薪发放完毕。

处理完主动离职的250人后,剩下的660人,成为拜腾在各种显性、隐性债务外,最沉重的负担。

有拜腾员工估算,按拜腾的薪资标准,目前拖欠在职员工4-6月份的工资总数近7000万,再加上邮件中明确了7月份工资将正常发放,即使所有员工在7月底主动离职,拜腾需要支付的薪资也高达9000万元。若员工不主动离职,拜腾选择以强行辞退的形式终止劳动合同,在增加辞退补偿金后,拜腾的工资缺口,无疑更大。

660名员工的背后,是660个曾经满怀希冀的家庭。解决660个家庭的吃饭问题,是拜腾无法推卸的责任和义务。然而,直至目前,拜腾动辄上亿元的工资缺口,依旧没有着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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拜腾汽车的主体公司——南京知行电动汽车有限公司(以下简称南京知行),共有四名机构股东。

资料显示,持股最少的南京青智强企业管理咨询有限公司,股东之一是拜腾首席事务官丁清芬(已于7月13日变更为南京知行新能源汽车技术开发有限公司)。

企查查系统显示,该公司已于2019年02月完成303.6万元的注资,但拜腾员工向求是汽车透露,据他们了解,该公司并未向拜腾有过任何转账,且该公司已于7月2日被南京经济技术开发区市场监督管理局以“未按规定报送2019年度年度报告”为由,列入经营异常名录。

该员工还透露称,南京知行的第三大股东——南京丰盛光电科技有限公司,已经明确不会承担拜腾目前拖欠的人员工资及辞退补偿。

有知情人士对求是汽车表示,只要对南京知行公开信息中的股东身份进行股权穿透分析,就会发现,可能填补这个“窟窿”的,只有戴雷在香港注册的港资公司Byton Limited、和谐富腾(全称:河南和谐富腾互联网加智能电动汽车企业管理有限公司),以及苏宁投资有限公司。

考虑到苏宁与拜腾之间的战略合作初衷,以及香港公司背后的创始人和高管团队,和谐富腾,几乎是戴雷唯一的指望。

从豪奢到窘迫

和谐富腾对拜腾的耐心,可能也已消磨殆尽。

7月20日,拜腾的在职员工,再一次给管理层发送了诉求邮件,晚上11点20分,收到了回复。

管理层在邮件中称,尽管在不遗余力地争取,但就欠薪支付问题,暂时还没有明确的后续解决方案,公司将尽力争取在7月30日左右给出进一步的信息更新。对于社保和公积金停缴的问题,拜腾管理层在邮件中称,自有账户的缴纳至今未出现停缴现象,对于北京和上海员工的异地社保,拜腾正与第三方公司针对重启合同进行沟通,但第三方公司尚未同意继续服务。

财务上捉襟见肘,是拜腾眼下最大的问题,而此前的豪奢作风,注定了如今的窘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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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前有媒体报道称,前创始人兼首席执行官毕福康在任期间,在外就餐时,一定会点一瓶店里最好的红酒。2020年初,在拜腾资金紧张的情况下,戴雷仍乘坐头等舱往返美国,参加CES展。

拜腾的阔绰,并不仅限于高管层面。报道称,2018年拜腾300余人规模的北美办公室,仅零食采购费就用掉700多万美元,平均每人一年吃掉近2万美元的零食。拜腾在上海首个品牌店开业时,店员服装是从德国进口的定制服装,员工名片也都采用进口环保材料,一盒名片费用高达上千元。

在供应商遴选方面,拜腾也秉持“最贵、最好”的原则。拜腾曾以近亿元的开发价,将整车控制器(VCU)外包给了德国顶级供应商博世,但市面上VCU开发价仅需几百万元。据传,拜腾与德勤的咨询项目,合作金额也是千万级。

洋面孔、关系户与“老赖”

“公司走到今天这一步,以戴雷为首的外籍管理层存在很大的问题。”一位早期加入拜腾的员工曾向媒体抱怨。

事实可能正是如此。有消息称,鼎盛时期的拜腾,在员工总数不到2000人时,就有29位VP(副总裁),有的部门除VP还单独设立了SVP(高级副总裁)。2019年4月,毕福康离任后,由戴雷主导的核心管理层也是洋面孔居多,7席中有5位是外国人,另两位分别是首席事务官丁清芬和中国区销售副总裁黄睿。

有关丁清芬,求是汽车不想赘述。从英菲尼迪到拜腾,戴雷始终力捧丁清芬的原因,至今都是个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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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为拜腾战略规划及销售负责人的黄睿,身上也有诸多谜团。据拜腾员工透露,公司内部有传闻称,黄睿可能是戴雷的妻弟。戴雷在2005-2013年就职宝马中国期间,黄睿曾以实习生身份出现,此后曾任英菲尼迪东大区总监,与戴雷的工作履历高度重合。

在豪奢的高管、传闻中的关系户之外,普通员工,注定成为拜腾的牺牲品。遗憾的是,这些正在追讨薪水的普通员工,曾经对拜腾无比信仰。

此前对拜腾的报道发布后,有负责产品开发的拜腾员工联系求是汽车称,抛开人事角度,仅在技术层面,拜腾的确有别于其他新能源汽车品牌,“有着一定的优势”。另外,即便3月未及时发放工资,拜腾的员工依然在紧锣密鼓地准备有关造车资质审核的相关文件,并毫无怨言地加班。

在残酷现实面前,信仰无法养家糊口。拜腾烧光84亿元后,一群曾极具梦想的高端人才,被迫奔赴在讨薪维权的路上。

讨伐大军中,还出现了拜腾曾经的合作伙伴。6月22日,一汽夏利公开喊话,要求拜腾汽车在2020年6月30日前支付2.35亿元,在2020年10月31日前支付2.35亿元欠款,合计4.7亿元。

没人知道,戴雷要如何解决员工欠薪和其他债务问题。好在,戴雷一直在中国。

最后,普及一个知识点,外籍人士可以上失信被执行人名单吗?答案是,可以。